了宋巩。
郭守业对宋巩起了疑。他查看了房中的所有鞋印,都是一般大小,于是让宋巩脱鞋,当场比对,可谓一模一样。他又问明宋巩在琼楼酒席间,曾在未时离开过一次,很一段时间后才返回。他再问宋巩有几双鞋放在衣橱里,得到的回答是两双。可他已经查看过衣橱,里面的衣又脏又,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鞋只有一双。他派差役找来与宋巩在琼楼饮宴的几位太学学官,问了宋巩是否换鞋一事,也问了时年五岁的宋慈,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注意、不清楚。由此案明了,宋巩有极大的杀妻之嫌,被他当场抓走,关了司理狱。
在郭守业查问案时,祁驼本想现场初检禹秋兰的尸,但郭守业说宋巩是即将参加殿试的举,此案又发生在人来人往的客栈之中,消息势必很快传开,关系不可谓不大,所以他要亲自验尸。祁驼知自己成为仵作行人不久,郭守业虽然对他有所重,但一直只让他参与一些普通命案,但凡遇到涉及官权贵或是案复杂的重大案,郭守业都是亲自查办。郭守业以客栈人多杂为由,没有现场初检尸,而是把尸运回府衙生房行查验。
接来的几天里,祁驼没有接这起命案的机会。一天夜里回家时,几个正打算外吃酒的差役和狱卒将他一并叫了去。就在府衙附近的青梅酒肆里,几个差役和狱卒吃多了酒,聊起了宋巩杀妻的案。狱卒说宋巩被关在狱中,受了不少酷刑,仍是不肯认罪,还不分昼夜地求着追查真凶,不是差役还是狱卒,但凡有人司理狱,宋巩便会苦苦哀求,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没有害过妻,又说幼独自在外,忧其冷安危,求早日查明真相,放他去。几个差役和狱卒把宋巩当成笑料在聊,笑话宋巩是个书呆,本就不懂怎么求人。祁驼知这些差役和狱卒从囚犯那里捞好捞习惯了,在赔笑的同时,却不禁暗暗生了一丝恻隐之心。
转过天来,祁驼空去了一趟司理狱,果然如狱卒所言,宋巩一见到他便苦声哀求。宋巩记得当日郭守业赶到锦绣客舍查案时,祁驼就跟在郭守业的边。他对祁驼说自己离开琼楼,是去拦住韩及其母亲讨要说法,只要找到韩及其母亲,便能证明自己所言。他又说衣橱里的两双鞋是一新一旧,旧鞋是从家乡带来的,新鞋是不久前妻在玲珑绸缎庄斜对面的鞋铺里买的,是专门为他殿试准备的,他还从没有穿过。当日郭守业从衣橱里翻找来的是一双旧鞋,那么缺失的就是新鞋,依照郭守业的换鞋推想,宋巩被抓时应是穿着那双缺失的新鞋,可事实并非如此,他脚上穿的是此前几天一直穿着的旧鞋。因为妻死得太过突然,当时他整个人都了,没心思去想其他,直至陷囹圄,他才想明白了这些。
祁驼来到司理狱,不是为了帮宋巩查证清白,只是想来提醒一宋巩,作为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来人,要求人办事,光靠嘴是不行的。但当他看见宋巩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明明已被折磨得遍鳞伤,却不言痛楚,还跪在地上苦苦求他,这番提醒便说不。他对宋巩实言相告,自己就是个仵作,没能力去查证这些事,一切要跟郭守业说才行。宋巩说他已经对郭守业说过了,被关牢狱的第一天,他便什么都说了,可是郭守业不信,只是反复对他用刑,迫他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