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下）(2/2)

「记得。我准备了一大缸七八糟的东西给你，放在你那间房，有黄豆、白米、盐，还有糖，让你自己酿豆酱。」

「是一隻活蹦、一边咯咯叫一边满地走的。」唐家祥严肃地补充说明，「煮一锅燜，比起提一隻活放在我房间里，我都不知哪个比较麻烦，亏你想得来。」

我还是没有看他，但是我笑了──好久好久以前的那个黄昏，你拎着活走到我面前理论的可样，和现世的无可奈何表，在我前叠在一起。两个都这么好，这么教我放不开手，因为都是你啊。

他话声里的开心觉怎么没了？我退后一步，因为西装外扬起的香味太易令人动，我招架不住。

「没错。还在我房间放了甚么呢？」

我听见唐家祥说：「总算笑啦你。」角瞄到他变得很开心。我回过来，果然他一脸成就满足的模样。

受了伤也要笑得，哪是手臂上的伤还是心中的破损。小时候无人疼惜的我这样想，前一世烂命一条的我也这样想，同意接受唐家祥的宣判是自寻死路，在死路的开端，我还是要令他记住我的笑容。

喂，你这是甚么意思。回来找我拍拖？老说过原谅你吗？

「我不会耽误你太久，事说完，上送你回家。明天九我要开会，最多留你到凌晨两。」

可是……你怎么记得这件事的呀？这可是本人和你重修旧好的得意之作呢！一整你，你便投降，你还不是也犯贱，喜我整你？我嘴角差扬起，拚命忍住，转开睛，瞟着ivy招呼他桌客人。

我时，空中留他淡淡的气味。我羞愧又愤怒，最多的是委屈。我想绕过去狠推他一把，对他抗议，又想向他索一个拥抱，让那气味充满我的。唐家祥方才一提到冷战，我的鼻里便闻到他的气息，立时回到了过往那躯壳有过的复杂心。

讨厌你啊。所以我现在就想把你拖厨房报復，你穿这衣服自以为风帅气，我偏要让你衣不蔽，斯文扫地。我自然不回答他。

「不是甚么大事，是我自己的事，只是必须让你知。」唐家祥抿嘴笑了一，神却没有剩多少笑意了，只地看着我，看上去有愧疚，又有些释怀的沧桑。

我笑瞇瞇地说：「这不是主厨工资，这是陪酒费。你包了我快要十分鐘，光站在这里陪你喝酒。好在你还记得给钱，还算你有良心。」

我老实不客气地把钞票收起，也笑一笑，笑得可比他灿烂十倍。

唐家祥里闪过一奇怪的涩然，大致上仍然是开心的：「逗你笑，很开心啊。我这人这么无聊，平时总是你逗我，好难得让我成功反转了角！」

不是好事吧，你要说的不是好事吧。是有于之前的人间蒸发太过份，铁了心要正式拒绝我吧。那又何必旧地重游？你刚刚的一切贴言行又是他妈的甚么玩意？

──他教过我，那是雪松、琥珀和革混合的香。我当时说，难怪你的女人缘比我好，我上只有油烟、葱蒜和地板消毒味，哪个女孩要接近我？那时，我们谁也未曾说破曖昧，我可以放肆地把脸埋在他肩颈之间，边闻边说，今天又用甚么香味招桃？

「我会骑车来，我们去海边的公路兜风。」

「还放了……一隻。」我的脸颊肌了两。不能笑，笑了岂不便宜这小。

唐家祥说：「你为了整我，不惜麻烦一个不能吃的拼盘来，使我饿肚，好像那时捉一隻来一样。这是讨厌我呢，还是在意我？」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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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兴些甚么？」

反转角？那你要不要也反转，让我上一次？

是趁着天气温，想把上次急就章天完的事重新温习一遍？

唐家祥站了起来，穿回外，语调平静地把话待完：「对，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唐家祥应该没有觉察到我心的猥褻。他摸夹，数了三张钞票放在桌上，用喝空的酒杯压住，然后微笑说：「这是激主厨辛苦一餐的费用，我了菜就应该给钱。午我要见记者，必须走了。最近我在替非营利机构筹画网络安全策略，以免病人的资料外洩，尤其是罕见疾病患者。刚好前阵爆发医院个人资料外的事件，所以记者……哎呀，这没有甚么好讲，总之，晚上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