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第五十七章(2/7)

兰徽瘪瘪嘴，应了一句：“儿知了。”又瞅着要转离去的兰珏。

一名小仆：“大人一路劳累，临时举炊或要到夜了，主事大人遂吩咐小的们前来奉膳。另着小的们转禀大人，厨油米材，有什么缺的，知会一声即可。”

兰徽嗯了一声：“父亲大人放心，儿一定谨言慎行，绝不敢放肆。”

兰徽心里一沉，不好，难要等到玳王洗心革面了才能回去？那得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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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唯恐这般代令兰珏不悦，又在信中诚恳解释，并谆谆嘱托。兰珏读完，恭敬折起信函，与书箱一同供到堂案上，方才命家仆摆菜用饭。

兰珏得门外，又淡淡向小厮：“是了，我还有几句话要吩咐少爷，让他到我房中来。”

满满一箱，竟是老大人亲笔著写的经书释文、玳王到目前为止所读书卷的目录，及此前的课业安排等等。

兰徽亦了厅，待兰珏在清漆大方桌边的老榆木椅上落座，方才跟着坐。

兰徽立刻蹦起，追上兰珏到了正厢房门前，又收住脚，待到兰珏屋坐，方才：“儿给父亲大人请安。”

正堂的三间屋都不多大，白墙砖地，陈设甚是朴拙。瞧着竟有几分像张屏在知县宅里的那间厅，只是桌椅案几都还。

冉大人柔缓慈和，人都堪与陶周风媲，只是心不如陶尚书大，教玳王的这些年，发胡白了一多半。玳王犯事后，据说老大人几天几夜没合，之后大病一场，请罪去官归乡。永宣帝抚，太后也：“这事怎能怨冉卿，若冉卿有过，哀家更是第一个要向先帝请罪，自去修行了。”

兰珏了一声来，兰徽挪门，垂手站在兰珏面前：“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兰珏：“只把杯换两个与茶壶匹的即可，其余不用动。”心中却也暗叹这边办事的规矩。卧房中只摆了一张板木床，挂着一素青帐，搁着一个布面糠芯枕，铺着一张青布床单，展着一床素布里纳青布面的被。估计只有张屏才会觉得这张床舒服。

兰珏秉灯夜读徐大人送来的书册，困倦难支时方才就寝，这段日连着折腾，躺板床的布被褥，他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叹这一程的平顺，又不敢多庆幸，谁知明日如何呢？且仔细为之，半看天命吧。

冉掌院此信，乃为向他代玳王的功课。玳王及其他几位皇与今上一样，名义上的老师都是云太傅，但太傅公务繁忙，平日为玳王讲书的，是冉掌院和几位侍讲学士。

兰珏微颔首：“记得住便好。”招手让他在边坐，兰徽打量房陈设，发现这间与自己那间并无太多不同，只是宽敞一些，被隔架隔外两。但床也没大多少，一样的布枕被褥，且或因他是童，床单被面上还有儿，爹这边的就是一的青蓝，瞅着更糙了。

兰珏：“也没别的，只是还要叮嘱你，万勿淘气，不可失礼。”

兰珏命事接，打赏小仆，又：“怎好意思如此劳动，院中既有厨灶，自可炊。”

此时兰珏读着老大人的书信，只见一行行一项项尽透着一位老师对学生的心血，待打开箱，兰珏更想叹息了——

兰珏看碗盘时，兰徽在看菜。送的这几菜也都很淳朴，面笋片、腐珍珠、罐焖、江米酿鸭之类，大多是兰徽从未吃过的，搁了不少油盐酱，和兰府膳的味大不相同。兰珏略用了几筷就停，兰徽倒吃得香。吃完了又觉得渴，等不及一刻钟便要喝茶。

晚饭罢，家仆已布置好了厢房，兰珏沐浴毕，见兰徽竟仍在院中假装看星星，磨磨蹭蹭转圈，不肯卧房。兰珏知他是怯黑怕虫，便假意吩咐小厮：“少爷这几日要读的书本，可已摆放妥了？”跨兰徽的卧房。兰徽立刻哧溜跟了屋。小厮哈腰回话：“禀老爷，少爷读的圣贤书，小的都已恭敬供在案上了，连笔砚也摆好了，纸亦少爷平日用惯的大小折放了一摞。另请老爷示，枕帐被褥还有桌上的壶杯可要换家里的？”

因曾相及丰乐县案的缘故，兰珏近日对皿格外留意，细打量送来菜肴的盘碟，酱釉，汤盆和碗底足着素胎，淋漓几挂釉滴痕，看似不甚致，与民间使用的仿佛并无不同，然泽敛，在灯泛着羊脂一般蓄的光。

兰珏笑让小仆带话，多谢主事有心照应，又令事相送。自先到厅中拜阅掌院大人的信，心有些复杂，他刚获封了一个翰林衔，还未来得及正式拜谒冉掌院这位新上司，不想竟先这般互通有无。

兰徽本不相信浪无名会有浪回一天，他不禁忧愁，自己和爹爹难要在这里住成一位老大人和一个小老？

笔，忙让事再去请人来，那人却已离去。倒是有两名提着盒的青衣小仆到来，送上晚膳。

兰珏：“尚未定归期，你只需乖乖住着即可。”

然兰珏还得一副语重心的神，摸着那剌手的被面，对哭丧脸的兰徽：“此的一丝一麻，一针一线，或皆是产自藉田，需恭敬对待。沐浴之后，方可就寝，睡之前，先圣恩。”

兰徽向兰珏边挪了一寸，小小声问：“爹爹，儿想问，需在这里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