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坐好,捂住嘴轻咳了声,我拿衣裳给他背上披好,我怎么也控制不住,泪滴到砚台里,我和着泪磨开墨,蘸好墨儿把笔递给公,随即抹角。公的手微微颤着,他使劲儿着笔,吃力地在纸上写“休书”两个字:‘立书人纳兰德,顺天府正黄旗人,因染重疾,朝不虑夕。今有贤妻官氏凤仪尚年少,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自行愿,即非相。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康熙二十四年乙丑五月十六。’
公背靠在垫上,看着我们走过去,凤仪福了福,没说话。公和声,“坐。”我把凳往外挪了挪,让凤仪坐。公看向我,我走到榻边,公把那纸休书给我,我拿过来递给了凤仪。凤仪看了,休书两个字她还是认得的,她目无表地看着公。公:“你我之间也是造化人,过去是非,错不在你。你嫁给我四年,没过上什么舒心的日,如此去我心里也不安,有了这个,你今后就不必留守了。”
我已经不去翻黄历了,就让日这么模模糊糊地逝着,最好时辰就此停住,不要再有明天了。我把药端到公房里,公躺在榻上看书,我走过去坐在圆凳上,公放书,把药接了去。我:“您慢些喝,得很。”公“嗯”了声,我扯起嘴角笑了笑,“爷,顾先生,还有佩兰先生,汉石先生他们都说要来看您。”公笑着了,“我也想见见先生们,好久没聚了,说了什么时候?”我:“后天。”公想了会儿,“五月廿三?”我了,“嗯。”
公:“去看看凤仪睡了没有,如果没睡,叫她到这儿来,我有些话要对她说。”我了,把榻上的短脚桌端走放到圆桌上,随即跑屋合上门,背靠着门捂住嘴哭了会儿,了气往凤仪的屋里走去。里屋的灯还亮着,我碰了碰门,冬雪见是我吓了一,我:“可睡了?”冬雪摇了摇,我走去,凤仪坐在罗汉榻上发愣,我走近,福了福,“主吉祥。”
公看向我,指了指衣柜,“真真,把第三个屉里的匣拿过来。”我“嗯”了声,走过去打开衣柜,拉第三个屉,取匣走过去,公看了看凤仪,我了,把匣给凤仪。公:“这些是我的私银,你收着,若是能改嫁一门如意的亲事,那再好不过,我为你兴。要是家里人不接纳你,这些银你留着,也够用了。”凤仪撇过脑袋,脸颊上滴落几滴泪,公:“有句话想要劝你,今后无论是嫁给谁,都不要锋芒太,事事相争,你年纪还轻,若是能明白这个理,定然会找到幸福的。”
她回看着我,“你怎么来了?”我:“爷想见你,有话要和您说。”凤仪先是一惊,随即冷笑了一声,“该不会是什么好话吧。”我:“您快些去吧,爷等着呢。”她看着我,凄楚地笑了笑,“我命真好,也有让爷等的一天。”说着抹泪,起随我走了屋,凤仪心里是没底的,可她脸上却摆得很。她走到公的屋前步顿住了,我看了看她,把门推开让她去,而后又把房门轻声合上。
凤仪泣着看向公,“爷,您是不是特别恨我?”公笑着摇了摇,“我不恨你,你心里也不要有恨,错错对对原本就说不清,何不看开了好好地过日呢?”凤仪了,公颔首,“回屋歇着吧。”我把凤仪送回了房,凤仪哭了好久,我知她不光只是难过。
了,明儿不一样吗,等好一些再写。”公摇了摇,我起走到书案边把纸和笔拿过去,放在榻前的案几上,又端了个短脚桌搁到榻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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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公是支撑着还是真的觉着好些了,廿三日一早,他的神比前几日都要好,我心里舒了一气,我认定了,这是转机。公要地走动,说是想呼一外面的新鲜空气,我拿来那件少亲手给公过的玉白袍给他穿上
凤仪离开了明珠府,娘家派人来把她接到了关外,这段错误的姻缘总算是了了,于她来说也是一个解脱。府里的丫鬟小厮虽背地里议论纷纷,可老爷和大没有二话,毕竟,她没有给府上留一男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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