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邵又喊了两句,突然渐渐平静来,混沌的睛里重新聚起了一光。
那才是云密布,黑沉着一张脸,随时随地会闹起来的样。
徐简没有再接这些话,他算是明白李邵现在的状况了。
他就像在梦里,他依旧是皇太,批折的架势仿佛监国,但他又还被安逸伯训斥着。
徐简答:“昨日的京城,听闻殿抱恙,请示圣上后来探望。”
他耳力好,确定无人能听到他压低的声音后,才对李邵开了:“殿,臣已奉旨抄了安逸伯府,现来复命。”
公公又:“小的有时是自己,有时是朝中某位大人,殿代什么,小的只应,殿要训话,那也就听着……”
公公的视线在徐简与李邵之间转了转。
“哪位大人这般不像话?”徐简问。
李邵说着捂了脑袋:“你也没有受伤,不在裕门杀敌,偏要回京来,天天让我这样那样,你烦不烦!”
“也骂我?”徐简又问。
也就是说,可能是受刺激重了,很多本不是一条线的讯息挤了李邵的脑海里,混杂在一起,李邵区分不开,以至于颠三倒四起来、全了。
徐简挑眉,又看公公:“殿还骂过谁?”
徐简:“辛苦公公了。”
徐简翻开来,眉宇间神很淡。
李邵的脑是浑的。
因此,公公只看到面上没有多少表的辅国公,对着那本空无一字的折,如大殿一般评了一句“的确狗不通”。
他把手中的折放回李邵面前:“殿,先前狗不通的已经打回去了,这是重写了递上来的。”
“难不是来看戏的?”李邵气愤,“看我发疯有意思吗?那我告诉你,我疯起来抄了诚意伯府,抄了你们辅国公府!”
倒不如一直说胡话,对着舆图指一番,扔几本折,骂会儿人,也就这样了。
公公最初不太习惯,这些时日来,毓庆里人人都能兼数职。
“您当真这么想吗?”徐简问他,“安逸伯早年立许多战功,现今也就是让您少喝酒,就惹来抄家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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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指了指侧边:“殿让给挂张舆图。”
说直白些,他们最怕的还是殿真正清醒的时候。
见辅国公看过来,他想了想,解释:“殿病时脾气大,吵着要看折,小的们哪里会有?只好请示了曹公公之后,了些空白折来,您看背后这儿还盖了个小印,就是为着区分来、留给殿的。”
公公只好随他。
李邵直直看着徐简:“抄得好!”
徐简看见了。
公公愣了。
“我捡本看看,”徐简,“公公放心,不会刺着殿。”
脆,心一横,公公:“小的给您泡茶去。”
李邵呸了声:“安逸伯那个老匹夫,我不过多喝了酒,叨叨个没完,我早晚收拾他!”
徐简对李邵的状况心中有数了。
他倒不怕国公爷起来把殿害了,反而怕国公爷真说些诛心之语,他听得太多了反而麻烦。
徐简搬了把椅摆在大案前方,直接坐了来。
徐简斟酌了,:“我要同殿说几句话,可能不太好听,公公最好还是别耳。”
等他重新看清周遭状况,脸沉了来,冷声问:“你回京了?”
徐简微微颔首,又问:“除了空白折,还给殿安排了什么?”
分明,从前李邵监国时,安逸伯早已蒙冤。
“也还好,”公公叹了声,“殿也就是说些胡话,别的都不折腾,一天里又有六七个时辰在歇觉……”
至于“烦不烦”的,那与最初的都没有关系,是他最竭心尽力,给足了李邵机会,想要把李邵拧正的那一次。
“我是太!他里没有我这个太!”李邵声喊着,“你再分不清轻重,别怪我不给你和宁安留后路!人都坐椅上了都不老实!”
唱戏似的。
现在捡了,就是又叠在那儿等李邵继续扔。
倘若林云嫣在这里,她能一看徐简压着藏着的不快与火气,但别人都不行。
公公苦哈哈的:“那还真不少……”
这张舆图只有州府布政司分布,不涉及地形地貌等其余信息。
李邵“哦?”了声,打开来看了,又骂:“还是一样,全是狗!”
公公也不是,不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