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廷的求没能左右诰承帝的决定,“此事很不与你相关,你别了,朕自有理。”旋召行人司传旨,“命刑左侍郎陆铭、巡御史丁建羽、少监曹钰、驸都尉赵如瑛、锦衣卫指挥陈荣前往从公勘实以闻。”待行人退,帝似笑非笑,“怎么,了几日,来了?”
诰承帝思忖半刻,又唤曹钰,命他挑选东厂得力番役,重新检查薛氏尸,务必勘定死因报来。
随藩镇国将军朱盘垎奏发兄、乐平王盘壤第二、四、五女母薛氏妖言罪;朱盘壤随后上折报禀妾媵薛氏中忧思过虑,睡梦中屡屡听闻周有兵戈铁碰撞之声。兵者,凶也,其兆不祥。薛氏夜不能寐,时常腹中绞痛,乃至神志失常,语言放诞犯禁,已移别室拘束不令。
诰承帝脸铁青,冷冷,“乐平王监督家人不力,当受切责,妖愚妇,以邪术害人,罪不容诛,着即诏狱鞫之。”袁宗廷,“回京前,乐平王痛哭涕零,几近昏厥,言其不能约束妾媵仆,有负圣恩,托付与臣奏请悔过,惟皇爷明鉴。”
乐平郡王继妃李宛慎府五年无所,妾薛氏素得盘壤,连生三女,业已有五月余,人谓男相。乐平王薨殁男之母蔡夫人嫉恨之,暗通黄冠,以秽藏在其居室,魇压诅咒之。
诰承帝沉脸,慢慢拨着手上的伽楠香手串,“不知死活的东西。”已动了真怒。袁宗廷乃启,“皇爷息怒。蔡氏买通薛氏房侍婢,趁薛氏睡,以皿敲击,装神鬼恐吓于她。薛氏中沉重不适,又久不能安歇,以致神不济,日渐疯。可见此乃人祸,鬼神之说显见是无稽之谈。”诰承帝不置可否,乃问,“魇咒之搜来了?”
魇既已取,诰承帝问及薛氏形况。袁宗廷挲着大拇指上的青玉四喜扳指,缓缓回,“臣回京途中,缇骑驱快来报,薛氏与腹中胎儿母俱亡。验尸官和‘坐婆’几番检验,未能查明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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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涉事,又是妖言大案,本应派刑、锦衣卫堂官、宦官并皇亲一同前往勘之。诰承帝与袁宗廷品度此案大是蹊跷,恐有厌魅作祟之端。历朝历代,但凡与巫蛊之祸扯上关系,往往牵连者众,甚至有达数万人的。诰承帝顾念乐平王主动请奏陈,虽系其弟举报兄在先,罪己在后,亦网开一面,只遣了袁宗廷以侦缉访查宄为名前去鞫录问。
通王府乃重罪,袁宗廷忙跪请罪。诰承帝扶了他到自己旁坐,“好了,我顽笑一句罢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褪了腕上伽楠香金粟寿字十八佛珠予他,“见了这些腌赞毒之,压一压。”他另派锦衣卫堂上官去往太原府,并非不信任袁宗廷,实是一片拳拳护之心。虽知巫蛊之害,毒远,一个不慎,恐在史书留污名。
袁宗廷以随藩乐平郡王府案勘查回,“确有蛊毒诅咒之嫌。”
袁宗廷慢条斯理拨动手上伽楠手串。任凭宋公明再世也查不究竟。是他亲自的手,夜里秘密潜乐平王府宅,当晚看守的卫兵是他的人。两日之后,薛氏胎死腹中,血气衰歇而亡,袁宗廷一行人已远离藩地百里开外。
袁宗廷,“一段漆黑的木,以朱砂书写薛氏的名字与生辰八字,钉于地。”袁宗廷此番仅作缉查,需由诰承帝旨镇抚司审理案件,然后移刑或都察院依律论断。他传令山西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遣卫所军队圈乐平王府邸,一概人等不许,证与涉案人等暂时送押都司,等待诰承帝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