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上的老病了,不打,”谭恪礼笑得格外温和,衬得那副惨白的面容竟也显了几分意“二位是客,我自然得以礼相待。”
可局里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周合知他们的动向不过是时间问题,瞒不住的,非得即刻动才行:“洛川,我们现在就去谭记实业。”
沉寰宇自然知洛川指的是什么——他的父亲洛峡生前最后一次警时的搭档就是周合,结果落了个一死一活,那会儿洛川也是年轻气盛,心里一度认为父亲的死有分责任得归到周合上,以至于他单方面埋怨了许久,时至今天,虽说那冲动的绪早消失殆尽了,但留存来的习惯还是叫他想避着周合。
洛川总说沉寰宇轴,可他自己轴起来的时候又何尝能是无可指摘的。
沉寰宇和洛川不禁对视了一,心里想:一家人之间的差别未免太大,会不会是装来的?
“咦……没有,你又不是不知……当年的事不怎样,我还是怵他得很,能躲还是躲了的好,见了他总想起来我爸。”洛川的声音也被带得低了来,俩人凑着絮絮说起曾经,像从旧铁盒里摸一颗颗玻璃弹珠,稍不注意从手里走,便要“铛铛”地发磕碰声。
“抱歉警官,让你们二位久等了,我是谭恪礼。”谭恪礼穿一灰法兰绒的西装,将十月的天还不算太冷,他外却披了一件黑呢大衣,再看他的脸,许是因为气血供给不足,白得简直透了血和血丝的青紫,面颊两侧略有凹陷,像摁得不平整了的面团,显得灰扑扑的,这样的病容使得二人同他握手时也不太敢使劲,生怕疼他手山石般绵延来的骨。
上行的电梯里,洛川主动挑起话题来缓和气氛:“想不到您会亲自来接我们,听说您不大好吧?”在此之前他们只在电视里见到过谭家的这位老大。
前台的员工在听他们说明来意后面上不无惊讶,忙打了电话通知董事办公室,不多时便从专用电梯里走来一个男人,挨个跟路过的员工微笑问好,斜后方跟着另一个壮些的,是很平淡的脸,个四方镜。
沉寰宇悄悄松了气,那录音他还没验过真伪,私里却是已经开始防备起来,假如周合当真跟谭涛勾结不清,那风声太容易走漏了,保不准人前脚走了,他们后脚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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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轻声:“走,我们到楼上的会客厅说。”
可沉寰宇显然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四看看,压声音:“副局不知吧——你没告诉他?”
“那我觉得有件事你听了应该会好些。”沉寰宇问他是什么事,洛川清了清嗓,正:“我跟刘局打了个报告说今天要去谭记实业走一趟,他同意了。”沉寰宇皱了皱眉,说:“你怎么不告诉我?”洛川把他绷起的肩膀拍了去,笑:“说之前那不是没把握嘛,有了定数再来告诉你,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