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耆……对不起……。」
我皱眉苦笑了声,尉耆则肃然回应:「拋家弃国这一说可谬论了,当年你们中原汉王,收楼兰至宝后不几年,竟逕自派兵乘夜袭城,平静夜晚顿时烽火四起……我永远无法忘怀,当时那炼狱般景况,那把烧毁王城的无烈火,耳边尽是人民惨叫、婴孩哭嚎、老妇悲鸣……唉……。」
「你这一别于过去的肤发……莫不是因那场火……?」象徵着楼兰一族的一切,如今却徒留那双青瞳眸,我全然无法想像,他竟是从何等险境中死里逃生,又是遭逢了多少艰苦磨难,才得以活至今日。
「呃、哼!」烟渚驀地发清嗓声,我不解的转瞧向她,只听她言词凌厉的讽刺:「这不便是拋家弃国?你一国君王,家国遭人摧残,怎的不随之一块覆灭?竟还服生药,自个逃来中原苟且偷生?」
「…………或许,正如你所言。」
当年介儿忽地不告而别,我曾犹豫着是否要回楼兰,可实在无顏面对自个为着私而拋弃之家国,不料竟经歷了这般骇人遭遇,光听他叙述,我就是想像,便沉痛不已,况是他耳闻目睹,所家国一夜之间遭受如此残忍迫害,我悲愤填膺,然早已尘埃落定、无力回天,不由懊悔的泪来。
我与尉耆相视了,捉摸着如何开,思量了片刻甫坦白:「我与尉耆早先商讨过,我会带走三枚生灵药,一枚由我俩服,馀二给你上朝廷予汉王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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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和烟渚……和介儿离开楼兰时,除去服的一枚生灵药外,木盒匣中仍有二枚,是要给她携回中原汉王覆命所用,因着她随使节至楼兰目的,除了取楼兰王首级外,便是要取回生灵药,然我这颅终究没给取走,总得将灵药给付才是,其馀之诸细节我也不甚清楚。
「过去了,安儿……都过去了。」他轻拍着我的背,如同幼时他宽着受委屈的我一般。
「于是便创立了那为虎作倀的邪门组织?」烟渚怒目切齿地将茶盏砸在案上,恐怕记恨着当时害了我俩的事儿,至今仍愤懣不已,然屠尉耆并不理会她的瞪视,仍是副淡然的解释:「起初仅是为着搜罗线索而召集,不过教了些简单咒法作为回报,孰料却遭些不肖之徒给利用,甚是私自将我所传授之术法编纂成典。」
为着藉由心法缓解自个上的疼痛,不料修行中悟得奇,竟可藉由暗示唤他人。」
「好呀,原来你俩竟早串通过,给我都蒙在鼓里。」
他棕黄面容静静地望着我,一抹浅淡微笑,微瞇着的双目却透着哀伤,我再忍不住心中悲痛和不捨,伸双手抱住他。
方才总隐隐察觉,烟渚似是针对着尉耆,也不知为何如此,我抹去角泪珠,无奈地自嘲:「这般说来,我可不也是,为着私拋家弃国么。」
当年我踏遍中原百年间,怎也寻不着心念之人,心灰意冷之际,却是与早该逝世的屠尉耆重逢,他容貌虽别于以往,然我见着他那邃双眸,便立刻明瞭,这副岁月留滞之躯,莫不是与我一般,服了逆天之药。故人重逢之喜,令我毫不疑贰,现细思才恍然大悟,他定是费了千方百计,才好不容易寻着了我罢。
「藉着暗示,让某些记忆无法唤起,好比蚀日噬光,虽事仍在,却漆黑不可见。我让安儿无法忆起之事有三,其一为傅姑娘的存在,二为关乎楼兰的一切,三则为我俩于此度过的岁月。然这些终究不过是暗示罢
「然你便这般放任其行?任那些恶徒胡作非为?」面对烟渚控诉,屠尉耆仅是漠然地望着前,顿时陷沉默,我只得接着问:「你方才言及搜罗线索,所言为何?」
「可不是么?罢了、罢了,莫要再忆当年啦!言归正传!姓白的,你先前给泉施的竟是甚么诡异咒法?」
「慢着,你大费周章寻她,莫不是早知晓我俩会服生药?」烟渚双手叉于前,轻蹙一边眉,接着:「否则咋会也服那药,拋家弃国来中原寻人?」
银白发丝随风微微飘盪,他棕黄面容轻蹙起眉,悵然:「莫不是为于这广袤大地寻得一人。」
屠尉耆面染上霾,静静地端起茶盏浅饮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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