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只困兽(2/2)

直到取走文件走时，她都还是有些缓不过神。

她不明所以，半睁着睛懒洋洋地抬起。

那个少年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拥有着同样面容的冷漠面孔。

她知自己已经馅，却还是僵在原地不敢动作。

他们手里是家平时不让买的果汽，素香勾兑的货。

他的气息愈发靠近，辛楠迷迷糊糊闭上睛，嘴角一意夹杂着橘汽的香气，在这个本应该墨守陈规的青显得分外荒唐胡来。

她没有再同他们再续旧，告别之后也没回就离开。

成堆的演算纸终究腐烂成了世俗的养料，在文明的一步步演中，简化成了黑的打印。

“我不知。”她半张脸埋在胳膊里，“我就是很害怕。如果我得到了我自己想要的却还是很空虚怎么办？如果我从来都不知我真正想要的又怎么办？就好像，我用尽力气逃，逃走一个牢笼，走的又是另一个牢笼，我永远都是那只困兽，困住自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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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楠说，人就是困兽，永远都在受困。

她微微扬起眉。

实际上，她还是那么清晰地记得有关他过去的所有细节，只是他们都已经学会了避而不谈过去。

“赵令泽，你不觉得吗？人就是一只困兽。”那年她十七岁，坐在公园的台阶对整个世界大言不惭。

她也不太懂自己在幼稚什么，小学生一样的把戏却还是乐此不疲。

辛楠听见“啪嗒”的关门声，不知怎么的，心好像就这么莫名被揪住了。

她心嘟囔，却发现范范和白薇并没有和他一起。

就像他一定知的，她的耳机没有歌，但还是没有回。

她一时间分不清幻觉和现实，只是觉自己回到了中学，在准备上前去拍那个少年肩膀的时候，面前走过了一群穿着蓝白校服唧唧喳喳的中生，她被拦住去路，那些模糊不清的影遮挡住了她的视线，然后那些队伍消失了，所有嘈杂也随之不见，只留这座清冷的建筑，沉默、沉默。

记忆像红猛兽，一瞬间顺着教学楼的白光涌，她被门后的浪一吞噬。

黄昏的走廊，她远远看见那个好看的影倚靠在墙边，朦胧的颜衬得他廓暧昧。辛楠回想起中，好像那时候也是这样，他站在走廊等她课，她隔着中学校里吵吵嚷嚷的人群，几乎一就能看见他。

……

她正要摁手机里的播放键，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在害怕吗？”赵令泽问她。

“那位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吗？”老师看见赵令泽站在门没有动作，于是又主动开。

“辛楠。”

困在中的孩，每天的时间就是一份大糕，均匀地被分在了白净得反光的圆碟里。教室墙的时针就是切刀，永不偏，永不偏袒。分好的糕永远方正工整，线条笔直畅。糕面上，鲜的油写满了化一公式、动力与运动……

他也一定知的，他们还是那只时间里的困兽，从来没有变化。

回忆戛然而止了，辛楠一气，终于在大学的教学楼走廊迈开了步。

“男朋友”。

没有熟人在场，辛楠决定直接装不认识，忽略他的言又止就走了门。

辛楠不敢多看，假装在包里翻找东西，然后掏耳机上，扭朝着另一个走。

“不是加班。”辛楠反驳，“晚上要和男朋友一起吃饭。”

赵令泽沉默了几秒，“没有了，谢谢老师。”随后带上了门。

“我可能永远都是那只被你困住的怪兽。”

直到她都已经走到校门，突然发觉自己有份文件在教务忘记取，而离教务老师班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十几分钟。

他的影彻底遮住了太最后一生命的光线，在黑暗之中，她看不清楚他的神。

那个男生没有说话，他们彼此寂静好久，直到日落真正死亡了，夜不断宣告这人类在浪费自己生命程中又更一步。

“辛楠。”

她迈开步就往回跑，气吁吁折返回教务时，一打开办公室门就和赵令泽打了个照面。

鬼打墙了吧？

她听见他叫她的名字，意识停了步。

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一化剂，赵令泽猛地抬起看着她，惊讶、不可置信，甚至是愤怒……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愤怒之中竟然还带着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