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映亮了他的面容,那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他着网巾纱帽,作最寻常的跑堂小厮打扮。很眉清目秀的一张脸,鼻上沾着红灰,嘴里居然还叼了狗尾草。
多方打探消息至今,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
棺中撒着大量椒香料,本来是为了防腐的手段,此刻与将腐未腐的血混在一起,分外中人呕。若不是他事先在鼻间涂了生姜和白术,这样的气味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尸浑佩了许多玉,是效仿汉皇用金缕玉衣而尸不朽的典故。也不知是玉凉,还是法师日夜诵经超度的缘故,这尸已经死去十天,竟然仍未开始腐烂,只是面发青,毫无生气。
但宁昀对那些财宝视若无睹,他缓缓了气,将铁钎压棺盖的隙之中,小心地将棺材盖撬开。
一望去,两边桌上的冠冕、靴袍、玉圭、砚台,随便哪样都是价值连城,就算折了价手,都够一个人在世里一生衣无忧。
其实宁昀很早就已经察觉了黑暗中的那个呼声,对方掩饰得很好,但他并不只用耳朵来听。
世开膛破肚地躺在棺材里,他已经毫不关心,径自去翻随葬的书籍画卷。除了珍贵的典籍、琴谱和棋谱,还放了许多话本故事,想来是为了让他在地不至于寂寞。
这尸毫无表,不过脸上肌发僵,上压着着明珠,显然并非真正安详,而是殓时心修饰过的结果。
棺中少年居然与他年纪相仿,只是墓室里一生一死,死的是天潢贵胄,往生极乐也有无数仆侍奉,活的却命如草芥,漂泊动。
银牌不变,看来朱由柏死前并未中毒。
福王世生前穷奢极,宅也极尽奢华之能事。一座砖质须弥座,朱漆金丝棺椁躺在棺床之上,两边摆着桌和戗金漆箱,布设各金银财宝、琴棋书画,至于无数的彩绘人俑车,都在墓室外的随葬坑里,不能来打扰主人的安宁。
宁昀将血玦握在手心,缓缓一气。
这些王府藏品若是传去,大概会让文人雅士为之癫狂。宁昀摘了手,在书卷里翻翻捡捡,对大分弃如敝履,在看到其中一卷时睛却忽然一亮。
那是一枚玉玦。
朱由柏的地里,前后两室之间有两石墓门,将的界限彻底封死。
宁昀声音落,周围只有墙反的沉闷回音。然而,几个呼的刹那过后,墓室居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宁昀的盗直接开到了金井的正上方,棺椁就在前。
棺盖,发重重的一声响。宁昀了蜡烛,借着微弱的光查看棺的景象。
宁昀从随的工袋里取一块手指大小的小银牌,用皂荚用力拭过,斜尸腹的血中。
黑暗中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咚”地一声,有人落在了地面上。
扑面而来的郁死气,在他中几乎已经凝结成了一如有实质的青雾。
这块血玦在白寺的佛龛里镇了将近十年,又随着福王世一起葬地,终于在此刻重见天日。脱离躯的死气压制,几乎立刻华光乍现,足见其中法力之。
宁昀小心翼翼地将玉饰提起,仔细冲去表面的血,再用尸贴的华服将它净。
揭开棺铺的丝帛经幡,面了一张青白的脸。
尸肤上泛着乌青,血已然凝固,顺着刀刃的破。来的粘稠得宛如烂棉絮一般。
少年动手既快且稳,沿着脖颈和腹将尸居中开膛破肚,第二刀压血,刚好将胃切开。这两刀不不浅,非得是对尸结构极其了解才能到。
只见那环形玉玦温凉柔,却竟然泽如血,在黑暗中仿佛隐隐动着某妖异的光。
黑暗的地里,只有少年手中的一盏烛光在影影绰绰地浮动。宁昀俯跪在地面,手中捧着书卷,像是难掩心中激动之,忍不住先去仔细看上面的容。
福王世的宅里竟然还有第二位不速之客。
被称为教叁奇之首的上清真经,记载着传千年的符箓咒文,乃是上清派不传之秘。若不是在世墓中遇到,以宁昀的份恐怕一生都无缘得见。
“你发现我了?”
《上清大箓》。
宁昀凝神片刻,从袖中取短刀,手腕微转,一刀切了尸颌缘的正中线。
整座墓室寂静如死,只听见他忽然冷冷开:“来。”
直到这时宁昀才发现,他刚才居然一直藏在灯和墙夹角的隙里,也亏得是这样尚未成的形才能把自己去
少年上麻织手,在尸腹翻捡起来,很快如愿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土夫靠嗅闻土壤来辨别墓室的位置,而他靠的是一双天生与常人不同的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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