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村备后守……。」
阿艳脑一转,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不对……。不对!整个尾张就没有『西村备后守』这么个人!你到底是谁?」
而那人却梗着脖:「回您的话,尾州确实没有『西村备后守』大人,但是小人,确实是西村备后守的家臣,小人绝对没有骗您。
且问阿艳大人还有什么问题么?没问题的话,小人就告辞了。」
那家伙说完,踩着墙就一熘烟没影了。
回去寝室之后,阿艳又是一夜无眠,她的脑依旧在不停地转着。
思来想去,她总算是想起来,那个所谓的「西村备后守」,其实是「蝮蛇」
斋藤三,当年在京城当油贩时候,就带在边家仆赤兵卫,而这个赤兵卫,现在则是国首府稻叶山城的直属「侍大将」。
——如果照这个思路想去,那么让刚才那个飞脚送信来的,很可能不是,或者不单纯是织田信胜……。
很可能背后还有斋藤归蝶那小娘们儿在搞鬼!(那个州的小娘们,到底要啥啊!)果然,第二天一清早,阿艳就从清州城里的侍女们的闲谈中,偷听到了一些事:那古野新主母,正在和末森城勘十郎那里,以及清州伊势守家、武卫家、还有上四郡因幡守家搞串联;那位姬大人还表示,自己嫁来尾张就是为了探听弹正忠家的虚实的,现在很明显,那位「大傻瓜」
上总介殿的确是个庸才,不久之后,自己将会杀掉上总介三郎信,弹正忠家家督之位和那古野城将归还给信胜,而之后,其希望弹正忠家、伊势守家、因幡守家可以重新拧成一绳,并以斋藤家为后盾,可抵抗骏远三之今川以及甲信之武田,退亦可与此等霸主列会盟云云……。
阿艳起初听到这些话
之后,心里着实又气又急,因为她早觉得自己的嫁,跟那个归蝶小娘们儿不无关系;但是转念再一想,其实归蝶的前来,本就是当初信秀兄跟那三的城之盟,如果三郎是个过于懦弱的男,无论是归蝶杀了他、还是三带兵打过来,那完全都是谋;更何况,倘若归蝶真有心思像她信上所说的这么,没必要把自己这么个毫不相的女愣从三郎边赶走……。
但还没等那夜阿艳把这些事问清楚,归蝶就了送客令——「我觉得以你的聪明,阿艳,在这样世,你在清须城该怎么,为织田弹正忠家的女儿,你是应该知的!」
等阿艳在一益的护送回到了清州城,一路上她都在寻思归蝶的这句话;而等她回到了居室坐稳了之后,再看着那古野的方向转念再一想,没一会儿,她就明白了归蝶的意思——「果然!」(号称「尾张之虎」
的兄,把自己嫁给义银这家伙,果然不是只是让我嫁这么简单!)于是,在心中突然再起生机的阿艳,在这一整个夏天里也没闲着,除了每天晚上照例把义银公吓唬得睡不着觉之外,她还了一件事:那便是在清须城的武卫府里,给斯波家跟清州织田家中,从老武卫义统殿到各个家老和武士领们大大小小正房偏房、以及各位千金小们全都了请帖,以跟着她们学习和歌、茶跟的名义,每天都在少武卫屋敷中开设茶会。
原本清须城的这些女人们,对于这位来自那古野的地武士家的刁蛮丫的印象,是极其不好的,她们老早就听说阿艳自小就舞枪、又成天跟那位「大傻瓜」
公在津岛瞎胡混,还从不跟自己这群闺小、宅门太太一般,一都不喜京都的风雅,既不懂和歌,也不懂茶,更别说这么妙的文艺活动了;况且,又都冲着这小妮是织田信秀那家伙的小妹妹,便都觉得阿艳的上着狡诈而鄙的血;但没想到,嫁来没多久后,这丫竟然会主动请自己这群人去相聚,这倒有些让人乎意料。
的确,等到开设茶会的第一天,那一个个「御前夫人」、「某姬公主」
们全在刁难着阿艳,要么就是故意看着阿艳给自己调制一杯合起来又冷、又涩又苦的抹茶,等着她奉上来后喝一又当着她的面儿上吐掉,要么就是忽悠她给一樽从宁波或者澳门商人那里买来的瓷瓶,用各未修剪的野草松针成窝的样,要么就是故意看着她写一行平仄不整、韵脚不搭又词不达意的病句,然后用着夸张戏谑的「鹤音」
「调」
念来,由此取笑阿艳;但是,她们却不知阿艳学起东西来实际上是极快的,并且她其实至少对于和歌也有一定的基础——其实她们这些发见识短的阔太太们也不想想,弹正忠家的人,连给京都的天皇修缮皇居的钱都有,早在三郎和阿艳生之前,当朝的权大纳言和藏就已经跑到胜幡城和清须城举办了两次蹴鞠比赛,这件事她们怕是忘了,都这样了,难织田弹正忠家,还请不起几个饭都吃不上的公卿贵族来教授俳句的技巧么?所谓雅的,难还能有张弓箭那般困难?而至于被推崇至极的煮茶技巧,跟刀噼枪挑的训练比起来,更像是小儿科一样。
只不过,阿艳有心多跟她们耍耍罢了——毕竟茶会这大大办的事,对于武卫家是极其颜面的事,所谓的「义父殿」
义统殿,就算自己是借钱借到债台筑,也愿意让阿艳搞这样的事。
不过终于有一天,阿艳还是没藏住自己的锋芒——当然,也是该锋芒的时候了——在那天对诗行令的时候,到阿艳的时候,她中的上阙,是一句非常经典的和歌:「相思藏眉宇现,我心忧忧难承问。」——「啊啦,这么简单的嘛?」
厅上众妇人全都惊讶地看着写此句的那名吞貌狐媚、材丰腴的年轻女,但一转,又都故意笑嘻嘻地等着阿艳丑;而那面吞妖媚的女孩,也抬起盯着阿艳看着,嘴上却说着:「是啊,毕竟咱们的『清须之方』才学习歌不久,总得个稍稍吞易上手的不是?」
无论实际上如何,名义上阿艳此刻是斯波义银的正室妻,是清须城的少夫人,所以此刻阿艳必须被人尊称一声「清须之方」。
……。
——「实际上,把这句歌谣作为上阙,一都不简单。」
看着一旁因为过度思考而失了神、忘了专心听着自己讲述的元,一忍不住笑了,「如果是你的话,孩,你能对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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