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之物语】（5上）(3/10)

亦或「三法师」，也不应该再被家中、国中人称作「三郎」，而是堂堂正正的「藤原朝臣织田上总介信」——但是贵的「藤原」

姓氏，似乎跟他的一举一动也本不太搭调；人们其实更乐意相信，他是于从越前浪来到尾张、靠着招摇撞骗而当上武士的低贱的「忌氏」

之血脉；「甚至我看啊，那『大傻瓜』都不上『织田』这个『苗字』！我觉得他都有可能是被大殿信秀大人捡来的孩……。」

此刻的百姓们都在这样议论。

先前尾张的百姓们还都不这么觉得，或者说心里有想法、但至少嘴上不会这么说，除了那古野城和末森城里的那帮本来就疏远三郎的那帮武士们，毕竟想要让勘十郎公被立为继任者，哪怕说得再难听，舆论上也得包所谓的「大义」；但是现在，信秀一去世，尾张的天就变了，尽立牌上写的公告说的是「大上样御立信殿为继，御不可改申候」，可是发生几座城堡里的事，城町中的百姓们又怎么能知得一清二楚呢？法令上虽然这么说，可毕竟继承「弹正忠」

名号的可是勘十郎信胜公，城中奉行们都说木牌上写的就是老主公的遗命，老百姓们还觉着那是三郎信的师父平手中务使了什么招数篡改的呢！更何况，信秀一死，尾张各城池都有军士在往城里运送粮草跟刀枪，搞得那古野跟胜幡城城人心惶惶、末森城城气焰嚣张、而除了海西、海东跟知外余几郡隶属于其他织田分家的城又都在看闹，一时间，这片掌大的尾张便赫然暗汹涌。

只不过反正三郎素来就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他要是真的疯了，倒也没人觉得意外。

而他的发疯，从一场葬礼开始，那便是老主公信秀的葬礼，那也是三郎一生中最难以平复的痛楚：「少主、少夫人，就在刚刚，御屋形信秀大人，已经去世成佛了！」

「胡说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少主！请注意言辞！」

平手政秀满泪地看着三郎，同时眉皱。

「我……。我还要注意言辞？为什么？我正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他……。他却兀自去了『三途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平手政秀忍着心满怀忠诚的悲伤，直勾勾地看着前瞪目眦眉的三郎，语气冷酷地说，「老殿先前就知自己时日不多，老臣便和丹羽五郎左、佐久间大学、村井贞胜等几位早就准备好了：村井跟老臣早就与正德寺和田大社那边打好了招呼，法事可以在末森城行，但是最后必然要在那古野完成才可葬；末森城那边，有五郎左在那里盯着，佐久间兄弟现在虽然了勘十郎公的教习，但是心里面还是向着您的；葬礼法事由泽彦和尚跟一个叫前田玄以的延历寺年轻僧人一齐主持，等到三日后，老主公的遗自会由他们几个从末森城接到那古野的万松寺来，而你的叔父孙三郎信光大人与他侧室枫夫人亦已经帮着我等向土田夫人劝谏良久——现在土田夫人已经松了，但是夫人的秉，少主你是知的，她随时都会变卦！而你现在该的，就是要跟归蝶夫人上回城更衣孝

，等到法事之后，你要于诸位家臣同一门众面前，立即宣布你上总介信即位我织田家督！少主……。不，御屋形大人！现在请你上动回城，而且现在不该是你问『为什么』的时候！」

可三郎却彷佛把平手政秀的话当作耳旁风一般，等平手爷话音一落，他却仍自顾自地念叨着：「……。为什么！不是要我当这个家督么？既是如此，阿艳的事嘛不跟我商量！为什么……。」

「少主！」

「信大人……。」

站在一旁的归蝶着海风面向三郎，发拂掩着她泪的双眸——其实此刻的她，心中似乎要比三郎更加苦楚：作为人妇，她心中自然是吞不让丈夫的心思被另外一个女人占据这事，尤其这另外一个女人还是自己丈夫的姑姑；但是作为一个向往这那名曰「恋」

的女人，她既困惑又同，她不清楚三郎与阿艳之中那到底是一怎样刻骨的愫，即便她每天都陪伴在三郎的枕畔，即便她曾窥到阿艳从丈夫那里也得到过好几次不弱于自己从这同一个男人上得到过的如胶似漆般的鱼之，而今天阿艳如此仓促地被嫁到斯波武卫家去，虽然这主意里也有归蝶自己的份儿，但此刻的归蝶，却赫然回想起自己被父亲愣是嫁到土岐守护家的境，于是在这一刻的归蝶，也觉得自己对阿艳是同受的；（不过她比我幸运多了，毕竟她有个慕她的信大人，而我呢……。）（听说十兵卫大人又得了个女儿，那女孩上有十兵卫和熙的血脉，一定得很漂亮吧……。）（好在，现在这「大傻瓜」

的边，终于就只有我了！）可在这时候，三郎却继续说着，而且说了一句让归蝶都浑一震的话：「如果连这事都不能跟我商量，父亲就这样仓促去世了……。那么，这个家督我不当也罢！」

「少主！你刚刚在说什么？」

平手政秀一听，睛立刻瞪得熘圆。

而在一旁的

归蝶的心中，也从悲悯变成了悲愤。

（傻瓜！我嫁来尾张，可不是觉得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家督之位才来的！你是要我杀了你吗？）想到这，归蝶忍不住摸了摸腰间的那柄「关孙六」

肋差。

这一举动，让原本一直盯着三郎的平手政秀，立即把警惕的目光换到了归蝶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