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后……他们还能有以后吗?
姜宁其实,不敢确定。
但是她总不能就这样放弃。
……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燕一谢穿着白色浴袍,微湿的黑发朝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眉眼如墨描,深邃锐利,精致的面容冷得像是雕塑,视线落在门板上。
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姜宁好像还没走。
从门板缝隙透进来的灯影小小一团,燕一谢盯着那团影子,心中的怒火像是被纯净的冰块中和,终于稍稍缓解。
他的腿有康复迹象是在第一年零八个月的时候。
刚出国进行治疗的时候,他并不抱着任何希望,只觉得百分之一的康复概率完全就是个笑话。燕柏昂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想要一个健全的继承人,来巩固他的地位,至于手术失败,自己的状况会不会变得更糟糕,燕柏昂恐怕并不在意。
但最后燕一谢还是签了字,哪怕冒着巨大的手术风险。
并非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而是不顾一切、孤注一掷地想要重新站起来。
当时少年处于绝望当中,只能将姜宁的抛弃归咎于自己残废的双腿,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熬过无数个漫长的冬夜。
他想,假如自己双腿康复,或许没了姜宁母亲的阻碍,没了旁人的闲言碎语和异样目光,姜宁当时可能就不会觉得累,或许就不会放开自己的手。
后来腿终于好了,他又卷入了燕家内部的争斗当中,虎狼环饲,凶险万分,一年多无法抽身。现在算是在燕氏内部站稳了脚跟,什么蒋京,什么陈森,还有他的父亲,再也没什么办法拦他,他才回到国内。
姜宁大约以为这是一次偶然的重逢,但她不知道他已知道她的行踪许久,甚至亲眼见到了叫做陆修然的送花去她实习的设计院。
燕一谢到底想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但是方才姜宁将那个答案给了他,他却又感到被愚弄,愤怒无比。
燕一谢闭了闭眼,捏了捏满是燥意的眉心。
他摸出手机,对还把车子停在酒店楼下的司机打电话:“先不要离开,等一个人,把她送回去。”
又拨了酒店的内线电话,让他们调整一下电梯的设置,放姜宁不用刷卡直接下电梯。
司机和酒店经理连忙应了。
燕一谢关了手机,起身,走过去猛地拉开门,打算让姜宁离开。
可开了门后他神情滞住。
猛然探出头去。
走廊空荡荡,哪里看得见人影?
姜宁早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莫名的,燕一谢心口那股郁气迅疾地堵了回来,一张俊脸阴云密布。
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在门外留了不到三分钟?
也是,不过一个旧情人而已,追着他跑还不如另寻新欢。
燕一谢重重关上了门,眉宇间阴翳实在挥散不开。
他快步走过去,把内线电话又拨了过去,沉声问:“跟在我后面上来的姜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堂经理愣了一下,道:“她没离开,就是方才下来要了热水袋。”
燕一谢看了眼墙壁上的温度计,这几日京市格外热,室外温度已经三十九,酒店内部开了冷气,但在炎热的夏天,怎么也不至于要热水袋。
他正狐疑地挂了电话,房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姜宁,姜宁去而复返。
燕一谢心情好像又没那么糟糕了。
……
半分钟后,燕一谢面无表情打开门,低眸看向门外的人,冷着脸问:“你怎么还没走?”
就这么会儿功夫,姜宁白净的额头上挂满晶莹的汗珠,脸颊两边的发丝湿透,脸上有着病态的红晕,嘴唇毫无血色。
即便不伸手触碰她的额头,也能感觉到她的额头有滚烫的热气散发出来。
姜宁抱着包,抬头看他,可怜兮兮地示弱:“我……可能在追你的时候吹了风,现在有点感冒。”
燕一谢:“……”
要不是无意中知道姜宁找前台借了热水袋,他可能真要以为她额头上的不正常热度是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正常人怎么做得出来大夏天的把热水袋捂头上装病的事?!
但姜宁从小就不是正常人。
燕一谢抱臂看她,毫不留情:“别碰瓷,你感冒关我什么事?”
姜宁见他根本不关心自己是否感冒,难免失落,尝试套近乎拉近距离:“对了,奶黄包和周管家怎么样了?”
燕一谢面如冰霜:“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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